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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乱世枭雄》 第五章 何苦来哉 免费试读
时常与刘秦相聚一起的方祖贤也不由被刘秦所言震得一愣一愣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秦今夜为何会如此大的火气。
而花道水七公子二人则直接被惊得眼圆睁，口大张，两人相视一眼，心中同时升起一种感觉：天下竟还有这般大逆不道的人，而且还就在他们面前。
“咳咳……”秦四通咳嗽几声，止住刘秦继续往下说。
刘秦被秦四通打断话语后，立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，于是沉着脸，哼哼了两声，坐了下去不再言语。
看着眼前一切，方祖贤也似乎在那一刹那明白了些什么，转而问向花道水：“你说你们先前是一年来西域一次，可是你们一路从梁都而来，这段路程那是不短啊，还要在大萨国白夏国东转西弯，一年时间一个来回怕是没人能吃得消吧？”
花道水乃是一等一的买卖人，哪会不明白方祖贤的意思，当下也不再看向刘秦，于是缓缓说道：“其实我们只是驻在蜀川的一个分会，我们所需的货物经我提报上去，再由南北两边集备货资以船沿江运至蜀地，再经我们商队转卖到西边各国诸部落。”
方祖贤闻言也不由惊叹起大道自然坊的雄厚实力来，转念一想，又问道：“你们商队出货西行，这一路上花费必定不小，如此怕是也赚不了多少吧？”
花道水此时便显现出买卖人的风范来，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，如果单单只是驼货至沙州或是回纥诸族，那定然是赚不了几两银子的。”
“那又当如何？”刘秦的心火来得快去得也快，听得花道水这么一说，也自不禁来了兴趣，出声问了起来。
花道水一捋须，徐徐说道：“我们商队一路得经过无数地方，每到一个较大的镇所或部落族地，则卖出或与他们交换一些物什，低价收进一些他们的本产，如此一来，就可以赚取许多地方，而且每个地方的本产还能够卖到下一个地方。如此来回一趟，每个地方或部落都能买其他各地的物产，最后我们也能将各地的物产带至中原贩卖，大家各取所需，皆大欢喜。”
方祖贤刘秦及秦四通等人闻之不由瞪大了双眼，方祖贤叹服道：“每个地方都能赚取一笔，如此循环往来，那还不赚得金银满钵？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，这买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。我想，这天底下大概只能你们大道自然坊才有这等实力吧。”
听得方祖贤这么说，那沉闷了半天的七公子不由又得意了起来，双眼油然弯成月儿：“那是当然。怎么？你想入我们大道自然坊么？你叫我声公子，我就让你在大道自然坊做事，那可比你在这光秃秃的荒漠里好的多。”
方祖贤轻轻一笑，戏谑道：“好啊，你若是尊我声兄长，我就让你在这八十里井做镇台，我保证，没人敢欺负你，怎么样？”
“你……，好，你以后若是回了中原，别让我碰到你，不然，见一次就揍你一次，哼哼……”七公子气的直哧哧呼气。
见两人斗嘴，花道水心里也暗自好笑：这方祖贤终究还是有些少年心性。
方祖贤见七公子有些生气了，也不再搭理他，转过头去，开门见山的问花道水：“你还需要多少人手？”
花道水知道这方祖贤是曾经击败过林远的人物，再看那刘秦的模样也知道定是个非凡之人，当下沉声说道：“如今这大漠比前几年更是混乱，以你与刘镇台的能力，加上我手里头的人手，少说也得再添上十几二十人才能过得去。”
方祖贤望向刘秦，刘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下买卖，方祖贤拇指轻叩着下巴，沉吟了一会，说道：“我手里头有几个兄弟，都是经历过场面的……”
再望向花道水，花道水知道他是想让他的一些弟兄加入进来，赚些银钱，当下豪爽一笑：“我明白的，那就一起吧。不过还得再添得人手，不然真遇上大风沙就不好说了。”
花道水说的风沙并不是大漠里的真正的风沙，而是沙盗马贼。
方祖贤却说道：“不用了，这们这些人应该能护你们过去的。”
“这个……还是稳当些好，若真出了乱子，别说你们，就连我也当不起这罪过。”花道水有些迟疑道
“我这些兄弟都是一等一的真汉子，而且我们之间能配合得更好，若再加进别人，到时说不定会乱了阵脚。况且，这八十里井也没那许多敢拼命的掌马了。再者说，如果真遭遇了风沙，由我们几人全力抵挡，你那边的人手只管照看住自家的货物从旁协助便可以了。”方祖贤决断的说道。
见方祖贤这般决绝，花道水知道若不答应他，方祖贤等人可能不会接自己这档买卖的。花道水沉思了一会，将目光投向了七公子，七公子也犹豫了一会，才冲花道水点了点头，示意如了方祖贤所言。
花道水也深知沙盗马贼们的习性，而经过昨夜之事也是深知方祖贤的能力。
若是真个遭遇风沙，以方祖贤的能力，应该能够击败马贼头领，只要能击杀其头领，其余马贼也不难杀散。便何况还有个秦四通也甚为敬服的刘秦，相信击退沙盗马贼倒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。
“好。”花道水咬了咬牙，也果决的说道：“就如你所言，只添上你那几个兄弟，对了，你那倒底有多少人手，说出来让我有所准备，定定心。”
“他们几个再加我与他，一共九个。”方祖贤指了指刘秦。
“呼。”花道水吁出了一口气：还好，有九个人，虽是人手有些不足，但也相差不是太远，以他们的能力再加上自己手里头的人手应该能过得去了。
花道水并未松开额上的眉头，沉声说道：“就照你们说的办，不过，还有个条件，你们得先答应才成。”
“什么条件？”方祖贤刘秦同时问道。
花道水轻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，正色道：“如若路上真出了平息不了的大风沙，你们得以性命担保，将我家公子平安护送到大梁境地，如何？”
刘秦又拍起胸膛来：“这个你不用担心，我们自会舍命保你们安全。我想，我们现在还是谈谈价钱，大家都是明白人，这东西若是不够合理公道，谁也不会真正提着自己的人头去拼命的。”
花道水看刘秦那意气模样，再想着本就欲谢方祖贤昨夜相助之事，心中的英豪之气也随然而生：“好，够爽快，五十……六十两纹银，先付一半，另一半待转回八十里井时再付，如何？”花道水自然懂得先付一半，当做这些人的安家费，这是大漠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
“六十两……似乎太少了吧，九条人命呐，一条命才六两多银子？”刘秦显然对这价钱不太满意。
“那好，你开个价，我们合计合计。”花道水苦笑道。他自己那边的人手，一路从蜀中随到西域，一个来回期年时间也才不过三五十两银。这八十里井到沙州弯弯曲曲的行走也不过是六七百里路程，而刘秦竟不满意这个价钱，叫他如何不心头发苦？更何况还加上了答谢方祖贤昨夜相助的心意在其间。
“这个……这个起码也得……八十两。”刘秦也知道自己是在漫天要价，只是希望对方就地还钱的时候，自已有点底价。
“这也太高了吧，这样，七十两，我先付四十两，怎么样？”花道水开始就地还起钱来，试探着说道。
“一百两，先付四十两，这个价一文也不能少。”方祖贤的声音迸了出来，不容花道水有半分退步：“我现在很需要钱，如果你们愿意，就当我敲你们竹杠吧。”
他的确很需要钱，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，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银钱花销。就连哑巴马场的哑巴都知道他方祖贤有朝一日天随人愿，要赛田文养客三千。
被大漠里的风沙吹得久了以后，他才渐渐明白：天，不一定会随人愿的，很多情况下反倒是天愿随人；更何况，那三千养客总得要吃饭的。
方祖贤一言既出，屋中众人都不禁呆了一呆，刘秦看向方祖贤，微微一笑：这家伙比我还狠……
一百两银子是多少？就拿富庶繁华的中土大梁来说，一个万户大县的县令月俸也才不过二十贯，也即白银二十两，得五个月无所花销才能积得了这一百两银子。
小县就更不用说了，小县县令每月才只有十二贯俸钱。
从八十里井到沙州只有六七百里路程，路上若无风沙马贼，放开脚力日行百里，也不过是六七日的功夫。
六七日功夫能嫌银百两，均分下去，每人便有十两余银钱，每日有近二两银。不说大漠里的那些马贼头领“借”不了这许多银钱，即便大梁宰相，每月俸钱才三百贯，每日不过一两银。
而眼下方祖贤所提的价钱，怎么不叫花道水肉发痛嘴发苦？
花道水正要说话，方祖贤却道：“这段路上除了有真正风沙外，还有白夏官兵乔扮而成的沙盗马贼，他们训练有素且兵甲皆全，这才是真的威胁。所以，一百两银子，一文也不能少，这个价钱成与不成，你们且商量一下。”微一屏气，接着又说道：“我们现在很需要钱，我也知道你们也不在乎这么些银子。”
“不用商量了，花叔，就一百两吧。”那七公子听方祖贤这么一说，竟立马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下来，也不容花道水另有言辞。
“好吧，一百两就一百两，听公子的。”花道水无奈的晃了晃脑袋。
方祖贤站了起来，脸上又浮出散懒的笑容：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大家今晚与明天白天休整一下，我们明晚亥时初刻就启程出发，如何？”
“明天亥时出发？这是为何？”七公子有些不解。
方祖贤嘿嘿一笑：“我自有安排，若想早些平安到达沙州，听我的没错。好了，夜了，我得出去办点事，先告辞了。”
说着，方祖贤冲众人抱了抱拳，闪身出了屋。
刘秦相送于门外，看着方祖贤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月夜下，叹然苦笑：“往事不可追，故人不可寻，何苦来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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